瓜洲渡

飞不出太空
就留在矿洞
为你开发余生美梦

一个废稿(安张安)

安文逸x张新杰,双演员设定。

一个废掉的开头,明天开学,所以……有总比没有好。


【安张安】观沧海。

 

安文逸在火车上睡了一个下午,才到了阿姆斯特丹。

车进站时他刚刚醒来,恰到好处得仿佛重复过很多遍。其实从未有过。他纵然可以每一步都按着计划表走得理智妥当,却始终不能像那个人一样对于时间有着分秒不差的缘分,好像常常会差一点,就差一点。

 

他穿着白衬衫牛仔裤,眼睛藏在镜片背后,简单得像是没有剧情。安文逸花整整一个未眠的昨夜记清了线路,轻车熟路地朝街巷里走。这里的巷子很窄,两岸很近,好像从这扇窗户伸出手臂,就可以给对面的窗边添满灯油。他抬头看,前面二楼的玻璃外贴着一个漂亮的剪纸窗花,里面垂着米色的帘子,一扇门开了,少年的自行车筐里搁着一大捧花,浅金长发,头也不回地响着车铃飞驰而过。

这座城市盛产鲜花,空气里都弥漫着春日的甜,可他并没有因此失去头脑。夕阳在安文逸面前柔和地晕开一朵圆满的橘红,风就从那里长长地吹过来,似乎专为他而来,试图将他吹醒。可他只是按了按衣领,逆着风走。

或许风还不够冷,没法使人退却。他曾经是有过一段彻骨的日子,到最后,撞不破南墙了,再重新一点一滴浇注起这具血肉。

 

今天清晨他拉开衣柜最底层,取出那件年深日久的西服,细细铺平在床单上,看了一会儿,又轻轻折好放回去。

很多次了,从未穿过,尺寸一定还是合适的,只是太正式了。太正式了,彬彬有礼,高高在上。他不会买这样一件衣服,是别人送给他的。

 

安文逸背着双肩包,不自知攥着左侧带子,露出半截细瘦手腕,辨认路标时微微偏头皱眉,神态动作于是都尚显青涩,像一汪水,底下摇曳着暗淡星火。

其实背包里什么也没有,手机被他揣在牛仔兜里,然后掏出来按亮,亮出地址和时间。地址是左转两百米的二十七街尽头。时间是四十分钟后。他知道张新杰总是提前五分钟到,所以特意给自己留足了时间。伤春悲秋,或许。他对着屏幕笑一笑,看它渐渐暗下去。

——有几年没见到他了,有几年。

他应该要比记忆里老一点,三十多岁,笑起来,眼角会起好看的皱纹,隔很近才能发现。

 

张新杰就是那个送他第一件西服,在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温柔握住他手腕的前辈演员。前辈,安文逸这样称呼过很多人,第一次就是面对这个长他五岁的不同系的学长,从此以后便很轻易地对这个词生出一种习惯,简直要用到泛滥,但心底清楚那些只不过是敬辞,不同于往日的特指。

往日,是在九年前,他们进了同一个剧组,拍一部名为稀客的电影。

 

初次见面的时候,张新杰坐在小茶几边上翻剧本,远远看他一眼。安文逸瞬间僵在原地,不自觉地放轻呼吸,低头垂眸,鼓起勇气打一声招呼,前辈好。他学导演,几乎没有表演基础,没想到会直接与多年的偶像对戏,紧张,迷惘,目光闪躲,喻导让他坐过去,沙发很长,他局促得找不到四肢应有的位置。

如今即将异国重见,长椅同样长,多年的刻意训练让他相信自己可以比当时做得更好,至少看起来从容;哪怕就和原来一样,也好,仿佛一路倒退回什么也没发生过的大三暑假。

 

《稀客》是一个不甚明晰的故事,时至今日安文逸还是说不清两个主角究竟谁是那个“客”,或许他们互为主体。张新杰演江辰宇,一个三十来岁的翻译家,年龄职业仿佛都比现实更适合他严谨的作风,但电影里的江辰宇反而温和平易如平芜春山,所以安文逸尽管初出茅庐,太容易当真,其实一次也没有弄混过。

他自己的角色叫陆萧,一个学生,看了原作,形象也不鲜明,不知导演靠什么挑的。

安文逸那时二十出头,黑暗里对着放映屏太久损伤了视力,刚刚戴上眼镜。买了一件橘黄毛衣,蜜糖的颜色衬上他缺乏锻炼的苍白面容,像消瘦的维尼熊。他穿着这件傻气的毛衣陪人试镜,居然误打误撞进了复试。像拍喜剧片,黑白的。

安文逸从未想过,亲身参与的第一部影片,原来不是导演,而是第二位的演员。

 

试的最后一段戏发生在深夜,向来作息规律的江辰宇写稿时睡着,夜猫陆萧出房门倒水看见灯光。安文逸顺着剧本,犹豫片刻,虚叩两下门,进屋走近,看见张新杰趴在桌上,半张脸掩在纸堆里。暗光线里他的眼睫与前额发丝低垂,随着呼吸轻微起伏,消泯了距离感,轮廓安定又柔和。触手可及。

安文逸咽了一下口水,给他披上外套,擦过肩头时手指微微颤抖,凝视也做不到要求的温情脉脉,只好竭尽全力偏过一点角度,再过一点,变成不敢注视而别过头去的样子。

落荒而逃前,他轻轻卷下并不存在的竹帘。

——倘若有月光,倘若那夜注定月色极美……然而它依然不能惊扰他的梦乡。

 

结束时他如释重负,额上渗出细细的汗。安文逸一向稳重,从未如此狼狈,好在张新杰这回要与几十个人试戏,收放情绪快得像利刃归鞘,未必会留下印象;本来也没抱希望,所以算不上可惜——这么说来我还不亏。他骑着旧自行车叮叮当当一路飞回宿舍,在楼前还没来得及刹稳,就接到了喻文州导演的电话。

 

张新杰说:“感觉对了。”

他说话很少不留丝毫回旋余地。喻文州总算放松下来,把长长的名单折起来,朝他笑。其实早在安文逸迈入门框的第一刻,他就觉得不会再是别人。一旦有了这种相似,他的一举一动都成了陆萧。安文逸面对张新杰时,那些无处可逃的犹疑和错愕,就是原作里少年明知终有一别却难以回头的细碎心理,在镜头下变得无比透明,纯粹而透明。

影片的最后陆萧越来越像江辰宇,所以安文逸始终觉得,当年喻文州看中他,只是因为他和张新杰由形到神的那点相似,这曾让他万分庆幸,又在更长的时间里给他带来难以自制的悲伤。

 

 

 

TBC.

 

故事已经成型了,没有写成是因为跑去磕rps了……所以它是我从纸片人cp迈向rps的节点。叙述不好,我尚未具备将多余的琐碎情绪安静消解的能力。见谅。

可能要留待明年今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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